趙一豪「把我自己掏出(收回)來」風波始末
1990年,我任時為立法委員謝長廷的助理。我所在的圖書館3樓大多為民進黨籍委員的助理辦公室。
當時各報記者以圖表摘要各委員質詢與問政表現,不少立法委員為見報好看,要求無論口頭質詢、書面質詢、平面媒體與電視新聞報導都要有量。我被要求和行政院相關部會比賽作文──每週三篇書面質詢,行政院再針對質詢內容回覆。
約莫是12月初,三樓研究室收到一長串傳真稿,是關於《把我自己掏出來》禁止發行並遭扣押的事。忘記是哪位委員助理拿這份傳真,詢問有無人有興趣?此事便輾轉到我手上。
依上面的電話跟水晶(事後才知是何姑媽)聯繫,得知事情急迫,遂先緊急質詢,但書面質詢力度不足,姑媽希望能舉辦記者會交付公評。採訪通稿由水晶發佈,我協助邀請相關單位、立法委員,以及安排會議室。
每位助理都有業績壓力,採聯合質詢能減輕「壓力」,又可加大「壓力」;我打這樣的算盤。鄰桌高雄籍余姓立委的助理經常跟我說他喜歡Deep Purple、Sting….,我問他要否一起提聯合質詢?他說他是法政助理。前面洪姓立委助理對此沒興趣,再前面的南投籍彭姓委員的助理是財經專業…,最後只能獨自提質詢,我的老闆沒有阻攔我,但他反問此舉不會幫唱片公司變相宣傳嗎?
會議室須以委員名義申請,記者會當日謝長廷另有委員會,無奈之下只好跟後座盧修一委員的助理求助。這位年紀五十幾近六十的女性行政助理,每天看到股市漲跌就嚷「跌啦,跌啦,財富重分配」,在其他立委助理沒興趣也不想減輕業績的情形下,幫我借好會議室,告訴我盧委員行程,要我直接邀請他出席。這也是為何書面質詢是由謝長廷提出,記者會卻是盧修一出席的原因。
姑媽要我寫這段「回憶錄」,剛開始我有些記憶真空,但我逐漸想起高一升高二的那年夏天,在報紙上看到一則高一女生喝農藥自殺的消息,那是高一同班同學。她始終倒數第一,成績差到幾乎沒有朋友,她被留級,在開學前夕以最激烈的方式結束排除機制在她身上施加的一切。
還想起大一時,突然得知二位小學同班同學,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互相喜歡,二人皆是台北前二志願學校的學生,在大學聯考前夕,二人連袂「私奔」消失無蹤。
把自己掏出來是多難的一件事?把自己收回去又要吞下多少難忍的事?在現實中,《把我自己掏出來》是傳說中的搶手專輯,拍賣徵求喊得價高且難求。如果事情只是歌詞粗俗不雅、涉及性愛、灰色,我不認為這是多大的事。最大也最難的是如同歌詞中生命尋不到出口,而最後的一點嘗試還被管制,禁止人尋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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