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8
2021-09-27
金曲獎客語歌手謝宇威首張專輯上線,他的山賊前生與金馬獎導演陳玉勳的15萬2支。
《我是謝宇威,你記得嗎?》他的第一張和第十張專輯
阿達 2021/08/17
疫情稍緩,樂團難得相聚於錄音室錄音
第十張專輯快要完成!
初心不滅、山歌搖滾-謝宇威樂團《天空又落水》
配唱作人:李昀陵
錄音師:徐玉光、黃宇燦、鄭平
爵士口琴:藤井俊充
編曲:謝宇威樂團、欽聖、蔡旭峰、劉旭明、呂聖斐
─摘自宇威FB─
宇威:阿達,「鏡電視」做一則我的專題,需要訪問一位有份量的音樂友人,是否能不吝撥空接受採訪?
宇威在拮据的預算下,趁疫情稍緩趕緊完成他第十張專輯《天空又落水》。
雖然僅是宣傳唱片的一環,他還是不忘找這個不成材的老友,報喜兼當一個有份量的受訪者幫忙宣傳,感動之餘,找出前一陣子寫的〈水晶和宇威〉的回顧文與大家分享,並祝福他,長紅!
《謝宇威的前世今生,水晶緣》長得像鍾馗的多棲藝術家
阿達 2021/5/24
「阿達,我要去當兵了」
1992年剛和水晶簽完歌手約、讀大四的謝宇威收到兵役單,要當兵去了。
進了新兵訓練中心成功嶺,被狂操一個月後,人高馬大90公斤的他卻被粗心的軍醫搞錯規定誤判體重超重一公斤而被驗退回家,錯過跟黃品源進陸光藝工隊與選兵的機會。
剛被驗退的他,感覺有點羞恥,在家中躲了幾天,幾天後帶著輕鬆愉快的腳步出現在公司,帶著新訓中心被剃得幾乎是光頭的大平頭,還帶點鬍渣,像極了《水滸傳》裡的「花和尚魯智深」,正想如此調侃他的時候,他卻自己打開話匣子,侃侃而談:「我剛從新生南路台大附近走過來,路上與迎面而來的一對母女擦肩而過,竟然聽到小女娃跟媽媽說『媽!壞人!』,於是我連忙轉頭走向那對母女,以和藹可親的口吻說明自己是長得像流氓,但其實是一名藝術家,說明完後,轉身還沒離開五公尺範圍時,竟然再次聽到小女娃以更大的聲音嚇哭地大喊『媽媽!你看壞人!』」大家因此笑翻。
接著他又說:「阿達你看;這次烏龍驗退事件就可以證明我之前跟你說過此生的命運充滿許多怪奇磨難,沒錯吧!」,宇威又說曾有一位女乩童告訴他:「你之前的兩千年都是在日本當山賊,不斷的在戰亂時代刀兵砍殺中輪迴,戰死又投胎、戰死又投胎……因為前世太野蠻血腥,這輩子投胎台灣是要棄武從文學習藝術」,「看來我這次被驗退終於可以躲過累世的刀兵劫,安然餘生,不至於被亂刀砍死了!」說罷,又引來公司大夥的一陣狂笑。
他的這番說法不只應證了他在我心裡的形象是對的之外,大家還異口同聲的說: 「你應該當搞笑藝人」。因為,宇威「自娛娛人」的功力實在高超,他在說故事的過程一臉嚴肅,卻能讓聽眾笑翻肚皮,可見他的秉性善良,正如他寫的歌,總是將溫暖及快樂帶給他人。
「國家要你服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把它想成你有多餘的時間認真創作就好」
當兵前的這一番鼓勵話,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安慰話,但也都只能選擇吞下「幹話」,把希望留至退伍。
連環不幸中的大幸,在小金門當完一年十個月大頭兵後,宇威最終光榮退伍,至今還繼續從事他最喜歡的藝術創作工作,畫畫、拍戲、寫歌、演唱,策展,說不定還有機會當個「搞笑藝人」或「脫口秀演員」。
製作發行:水晶有聲出版社
製作人: 謝知本 謝宇威 董運昌
製作助理: PATRICIA HO
第二次發行時,專輯名改為「你記得嗎 ?」
初次聽到宇威出道作品〈問卜歌〉時是「新台語音樂潮流」正從「運動場域」(movement)轉向「市場行銷」(marketing)之際,同時,另一股打著族群文化的運動正崛起——「新客語歌曲運動」。
因此,當時我對謝宇威的個人期盼是成為「吳盛智」的接班人,雖然宇威不見得同意,但是有如陳明瑜〈新莊街〉意境的〈問卜歌〉,很難不讓我聯想及期盼他能在「新客語歌運動」中留下重要軌跡。
「今夜又是炎炎的端陽 稼埕唱山歌的阿伯今何在 啊 觀音佛祖 啊 媽祖娘娘 啊義民爺爺 弟子請問啊」,
藉由他的歌聲一下子就把我拉進我不甚熟悉的客家生活文化,細嚼不同文化所孕育出的多樣性養分,這大概也是宇威希望能藉由作品表達他關懷多元族群文化共存的思維意圖吧。
宇威告訴我說因為在台北長大,客語的使用還未非常純熟,全客語專輯還需一些時間醞釀,雖然,首張專輯只收錄兩首客語創作〈問卜歌〉、〈你記得嗎?〉,未能做一張「全客語專輯」,但是,旋律性極高的曲風加以醇厚質樸的聲腔(v下,牽引出豐盈的作品能量和無限的創作可塑性,也難怪我在日本波麗佳音專屬錄音室做「母帶後期製作」(mastering)時,幫我製作後製的日本資深錄音師說:「他是一位難得的聲音藝術家(voice
artist),收他的聲音時至少要使用三種不同的麥克風……,下次錄音時,我願意免費幫忙收他的聲腔。」
【宇威的第一次宣傳】與陳玉勳《熱帶魚》式創意碰撞
宇威無厘頭式搞笑性格與陳玉勳《熱帶魚》式創意會有意想不到的加乘效果?!
這樣的企劃,一方面是想「暖化」作品的嚴肅面,另一方面,大家很期待搞笑天王級的兩位大師碰在一起可能會撞擊出的創意效果,因此在全體無異議的情況下通過請陳玉勳幫忙拍宇威音樂錄影帶(MV)的決議。
音樂錄影帶製作會議當天,我因為前一個會議延遲而讓陳導獨自一個人在會議室苦等。急忙趕回,匆忙打開會議室的門,迎面而來的竟然是吉他伴奏的歌聲正忘情飄著,害我誤以為來到歌手面試會,陳導見我慌忙進來,繼續帶著豐富表情調高音量更從容地表演下去,雖然很快就意會到他的「隱藏意圖」,但今天是開製作會議,因而兩造都默契十足地以「點到為止」收尾。
果然,坊間傳說果然屬實,導演們成名之前都想當歌手的都會傳奇。
陳導:「二支MV十五萬 !!???」
我:「敝公司向來以樽節聞名,所謂的窮困最適化的策略讓我們苟延殘喘地活下來…,請高抬貴手。」
陳導:「真的二支MV十五萬 !????????????????」
大概是歌手夢大過於發財夢,陳導,忍辱…,接了。
果然,天下沒有便宜的午餐,這二支目前行蹤不明,好像當年陳導設有自動銷毀裝置,「那樣的預算只能使用十次」,帶子就會自動消磁不見,怪不得連「油管」大神都找不著這二支MV。
直到最近才想通,陳導和宇威的宣傳創意點子,原來是玩「尋找宇威失去的MV」策略,只是沒有人欣賞及懂得這樣的創意而已,至今還是。
一直以來找不到機會跟陳玉勳導演當面道謝,感謝他願意以如此低廉的費用幫忙水晶和新人謝宇威,非常感恩。
雖然以詼諧筆觸描繪當年你拔刀相助的戲碼有失禮數,但,因為喜歡你隨和個性所以寫著寫著就成了喜劇,請多包涵。
【結尾】
多年以來,宇威一直感謝水晶給他出道的機會,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跟我分享他的近況,甚至邀我以貴賓身份參加他的演唱會,這次也不例外,他又邀我以「有分量的友人」身分感受及參與他再一次的非凡成就。
我很喜歡他和古秀如合作的《一儕.花樹下》,更期待《天空又落水》能再度感動所有人,進而永遠記得你,謝宇威 !
2021-09-17
台灣有聲資料庫(7)
程氏牽亡陣的故事 (暨全場牽亡錄音上傳)
文:古秀如(原刊於「台灣的聲音」1994年第1卷第1期)
文字轉檔校正:黃威凱
今年已五十好幾的程太太,是家中第八個孩子。當年,她一出生,重男輕女的老爹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林(冗鳥)」,「(冗鳥)」在台語唸起來是「丟掉不要」的意思。這個當初不喜歡她的老爹,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五十幾年前在台南哇哇落地的女娃兒,如今竟帶著一團家族子弟兵,在台北的牽亡陣頭唱出了「牽亡歌后」的一片天。
林(冗鳥)會唱牽亡,其實跟那個年代的貧困與嫁了個會彈乞食琴(月琴)的老公程春成有關。
林(冗鳥)說,二十幾歲了,相了十來次親,什麼行船的、做餅的、做豆腐的,她都相過了,惹得父親厭煩不堪地說:「隨在你啦」,最後是小她兩歲的程春成向那未來的公公借了三萬塊才把她娶回家,落定下來。
林(冗鳥)記得很清楚,三十年前的程仔家是土角厝,而且還有許多洞,那時候公公賣油湯,婆婆種菜兼賣菜,兩夫婦除了幫忙照顧幾分菜園外,打盡各種零工,包括唱牽亡。
程春成從十幾歲起就會彈乞食琴,那是他樂天個性中自娛娛人的小消遣,沒想到被朋友相中找去新組的牽亡陣幫忙,月琴搖身一變成為吃飯的傢伙,而老婆林(冗鳥)則頂了小旦的缺,兩夫婦在打零工的狀態下,一頭栽進這個伴他們走過悠悠二十幾載的牽亡這一行。
初學那一年,林(冗鳥)已經三十一歲了,比起那些十來歲就開始跳牽亡的少女,可真是個老學生了。可是林(冗鳥)是個意志力很強的女性,她說:「不學便罷,要學就得好好學」。平常白天程仔在園裡忙,她背著小孩在田邊稀釋農藥,口裡就喃喃唸唱前晚師傅教授的唱詞,三不五時還前前後後複習一下「腳步手路」,遠處的熟人看了總要問程仔:「恁某倒底在做啥?為什麼背著小孩在大路邊搖來搖去?」。
不僅林(冗鳥)要在田邊搖來搖去給人看,程春成也有過男扮女裝的牽亡生涯。程春成回憶說,從前跳牽亡的男生比較多,他就曾扮過「尪姨」,手拿三根香,戴壽字帶,嘴唇塗得黑黑的,臉上畫兩個紅圈倒退來嚕過去。程春成笑說,以前他可是「文武全才」啦。
民國五十幾年的台南,不知什麼原因,牽亡陣多得不得了,喪葬儀式中雖然總少不牽亡,每一次的工錢卻只有五、六十元之譜,辛苦了一夜,隔天
還要跟著喪家上山頭,每個人只分到十來元,實在太不划算了。程仔和林(冗鳥)開始探聽其他地方的行情,最後決定往北發展,成為北上的第三團牽亡陣。
那時候的台北,喪葬儀式中請牽亡陣頭的風氣並不普遍,許多人家都不了解牽亡是做什麼的。林(冗鳥)說:「你們不知道那時候出來打天下有多艱苦,
自動做給喪家看,還隨便人家給多少!」
開頭的幾年,程仔夫婦並沒有貿然遷居台北,他們一個月北上三次,其他時間仍留在台南做田,但很顯然的,牽亡在台北因「物稀為貴」而有較好
的價錢,做一場最少一百三十元的工資,北上一次若事先約好兩三場,扣除車資什麼的,其實還是強過做農。於是牽亡陣往北發展的風氣越來越盛。
老程夫婦的老搭檔黃阿月,現任台南日月團的紅頭法師,也是在這一波北上的風潮中來到台北的。她生趣地形容說:「阮是老蔣仔死彼暝來台北的,赫!車外風颱雨是落得多大,車內全車攏牽亡的,大家跟著哭,啊嘛不知塊哭啥?」
黃阿月記憶中的瑣事或許正是一頁牽亡的發展史。六十四年北上、六十五年結婚、六十六年生大兒子、六十七年生小女兒、六十八年買厝、六十九
年買車……生活漸漸快活起來,因為民國六十六年、六十七年正是台北牽亡陣最旺的年代,做場的價碼在短短數年內由一場幾百元躍升至幾千元,從租 房子到有自己的家,林(冗鳥)說:「那時候好歹陣三十六陣,會甲𣍐摻做伙啦!」
這種內行、外行一起競爭的情形,在牽亡越來越受到認同,投入者日多後越來越明顯。在老程夫婦與黃阿月他們看來,許多年輕人「腳步手路」都 不照步來、唱唸還不完整就出師了,還不都是看這一行不難賺,可是就把「品質」弄差了。
的確,我們今日所見的牽亡,和程春成他們這些老師傅比起來,不論唱做,簡直只能稱之為「走樣」。但是,老師傅如不跟著「走樣」,被淘汰的,反而是「堅持原味」的老前輩,而不是程春成口中說的「三天出師」的年輕人。
這些「走樣」的變化從前場的服裝和動作開始,接下來才是曲調的改變。民國六十年代後期,台灣經濟開始起飛,前場的「老婆」、「尪姨」、「秀娘」的裝扮顯得老氣了,醜得跟不上時代,原本依據人物特性發展出來的古裝扮相,改成一致的裙裾飄飄的現代荷葉裝,這麼一改,連帶把人物特性也抹掉了。而原本歌舞一體的小戲舞蹈動作,經不起時代競爭的考驗,被與儀式意涵毫不相干的弄鐃特技取代了。
林(冗鳥)看這些改變備覺無奈,她說,大家生活好過了,年輕人學藝不老實,不當一回事,加上牽亡做喪不做喜,許多家長是迫不得已才讓子女學牽亡。在這種情況下,有哪個年輕人願意像老師傅一樣好好學唸唱學身段?
雖然如此,程春成夫婦在這些年也算傳承有,兒子程勝欽十三歲就開始學牽亡,如今是全台北最年輕的紅頭法師,由於有乩童的基礎,主持起牽亡儀式,腳步顯得特別好看,牛角吹奏也有「九連環」不斷的功力,漸漸取代父親,成為牽亡的法師要角,而程春成則退居後場做琴師,以即興色彩濃厚的月琴聞名,也有幾個自己創作的獨門唱段。
除了兒子已是撐得起來的紅頭法師,程氏夫婦的媳婦阿真、女兒阿美都是前場的歌舞女子,弄鐃特技功夫和歌舞一樣好。
程春成夫婦做牽亡,講究唱唸的真材實料,但是也不能不隨俗往特技方面「爭奇鬥豔」。與她們常年搭檔的黃阿月這些年來參考車鼓、布馬的肢體,再自創「鑽狗穴」、「鱔魚翻」、「不倒翁」、「九龍陣」等花步,也訓練出可以與人一爭長短的前場特技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疊成兩層的板凳上倒翻咬錢,成為每次表演不可或缺的額外打賞收入。
這幾年逐漸轉往紅頭法師發展的黃阿月,女兒、兒子都不要接棒,雖然他們小時候也都做過前場的表演工作,但是長大了,似乎和母親的職業也就
越行越遠,正在讀高中的女兒勤菊眼下很迷郭富城,對居然有唱片公司要來為媽媽錄牽亡歌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迎生送死,牽亡陣的存在與蛻變自有來自民間底層的最基本需求。或許有一天,它會一直蛻變到如電子花車般,徒有俗豔的裝飾功能,到那時,程春成、林(冗鳥)、黃阿月這一輩人所留下來的珍貴錄音,還可以讓這塊土地上的人曉得原來牽亡曾是歌舞一體、曾是唱腔繁複、曾是詞意典雅、曾是滿載孝
子賢孫祈盼先人平安往渡西方的哀思。
套一句黃阿月的話說,人在世上要知生也要知死。牽亡不但要安慰亡靈,還要讓生的人知道死後境界,知道先人平安無事到西方。
牽亡詳細文字請見 三重程氏家族牽亡歌陣CD印刷品(壹) (貳)
進階閱讀:平安往渡西方 淺談牽亡歌陣意涵 何穎怡
音樂聆聽 三重程氏家族牽亡歌陣(壹)1994
三重程氏家族牽亡歌陣(貳)1994
2021-09-06
香港民藝復興(Endeavour)六四專輯「流魂頌」上線
水晶唱片曾經出版過兩張紀念六四的專輯,很巧,都來自香港的地下樂圈,一個是黑鳥的「民眾擁有力量」,一個是民藝復興的「流魂頌」(1989)。
民藝復興三位成員為黃志淙、馮炳輝、陳紀澤,黃志淙現為香港大學「通識教育」副總監、浸會大學「通識及文化研究」客席講師及叱咤903客席DJ。馮炳輝為現為香港公開大學電影設計及攝影數碼藝術課程高級講師。2017年,他們還在雨傘運動三週年的「九二八紀念音樂會」重唱「流魂頌」,時隔28年了。
以下轉載自2017年9月26日的「明周文化」:
「民藝復興」是一支前輩級的本地獨立音樂樂隊,由三名資深文化人黃志淙、馮炳輝及陳紀澤在八十年代組成。1989年,解放軍以武力鎮壓在天安門廣場示威的學生,樂隊有感而發推出專輯《流魂頌》,紀念「六四事件」的亡魂,也訴說那一代學生對香港前途的不安。
專輯推出二十八年後的9月28日,是雨傘運動的三周年紀念。樂隊再次翻起《流魂